“陪读”母亲孩子是我唯一的寄托
对于45岁的汪晓云来讲,网上流行的“孩奴”一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但她的生活无意中成了“孩奴”的注解。
在今年高考中,汪晓云的女儿小赵以630分的成绩被华东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作为对女儿的奖赏,在高考后,她让女儿如愿踏上了北上的路程,到天津她舅舅家避暑游玩去了。临走前,汪晓云“狠心咬牙”给女儿2000元的路费盘缠,这项支出意味着她丈夫老赵一个月的工资,或她加工针织品一个半月挣的辛苦费。
女儿当年中考,以高分被西安东郊一所重点中学录取,缴了5万多元的借读费,已经花完了家中的所有积蓄。女儿入学后不久,汪晓云办了停薪留职手续,从秦东一个小县城来到西安为女儿陪读,在西安城东沙坡村花200元租了一间民房。等女儿到学校上学去了,她自己骑着自行车到一家医院做清洁工。后来,她经人介绍又给一家出口针织品的私营企业加工产品,交一定的押金,然后每周一领回毛线,周六交货。每日晚上,在女儿学习的灯光中一针一线地编织生活的艰辛与希望。最多时她一个月挣到2200元,而付出的代价是右手指弯曲一个月后才恢复正常。
妻子汪晓云在西安陪读,丈夫老赵自己在家做饭,照顾老人。在两口子的努力下,把借人的3万元择校费还清了还略有节余。下一步就是女儿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最保守的估计,也在十万元左右。这又成了她的心理负担。更让她郁闷的是,女儿伸手要钱时理直气壮的表情让她难以忍受,她想女儿什么时候才能理解父母良苦的用心啊?当清晨照镜子时,看到自己额头上平添的皱纹,还有不知何时增添的白发,泪水悄然沁湿了她的眼帘……
留守妈妈 当“孩奴”从孩子出生开始
在没有父母帮助的情况下,80后小夫妻抚养儿女必须有一人作出牺牲,充当“孩奴”。这在西安80后孩奴族中已成定论。
来自河南郑州的小华,2001年考上西安旅游学校,毕业后在一家旅行社当导游。2006年她和在西安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律师的小柯结为夫妇。一提起看护孩子,小华就是一肚子的气。怀孕4个月,她就办了长假,回家待产。可小柯忙着替人打官司,跑得不停脚,把小华一人留在家中。孩子出生后,小柯在家陪了一个月,就照常上班去了。小华家在河南郑州,小柯家在河北邯郸,双方父母身体欠佳,居住太远无法帮他们照顾孩子。小华长期呆在家中,看着小姐妹带着旅游团满世界的跑,而自己只能呆在家中当“留守女士”心急上火,动不动就给小柯发脾气,小柯开始还能忍受,时间长了再听到小华发牢骚,就躲到办公室去几天不照面,小两口矛盾逐渐加深。
另一80后母亲小梅,今年孩子5岁了。她生孩子前在西安南郊一家公司当会计,她丈夫是一个长途货运司机,常年在外。小梅一人在家带孩子,给孩子喂奶洗尿布,平常没事还可以应付,遇到孩子发烧感冒,打预防针,比在单位上班还累,只好花钱请保姆。等她回到单位上班才发现,自己不适应工作了,她把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孩子成了他的生活的唯一目的,离开孩子一下很难适应,目前她还处在调整期。
“现在养孩子太难啦”,小梅扳着指头为记者算了一笔账:一个人月薪3000元,都不足以支付孩子的全部生活费用,幼儿园托费:1000/月,饭费:300/月,杂费:20/月,才艺费:是在幼儿园白天上,包括钢琴费:600元、国画100元、珠心算:120元。保姆费:1200元、小孩衣服300元、食物和零食200元、玩具加书和光盘100元。玩和看节目:100元(不包括大人陪同的费用)、教育基金1500元、奶粉及鲜奶100元。不算因为孩子而产生的其他费用,每个月共计:5640元。这一大笔花销,靠小两口根本无法应对,只能靠父母支援。父母家条件好的还可以帮着减轻负担,家境一般或较差,只能靠小两口节衣缩食从牙缝里抠了。“大人苦点没事,只要孩子不受苦,我们当父母的就心满意足了。”小梅不无感叹地说道。
为你守候 我的心思你是否能够读懂
在许多人的意识中,只有孩子的父母才是“孩奴”的组成主体,但记者调查发现,除了父母之外,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充当了“孩奴”的角色。家住西安东郊的赵铨老人今年65岁了,从单位退休下来,他本可和老伴安享晚年,由于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忙着上班挣钱,把孩子寄放在他家中。他把孙子从2岁看护到到上初中。今年孙子刚参加完中考,女儿又把接送外孙子上学的任务交给他们,女婿在新疆部队服役,女儿在铁路上当乘务员,他和老伴除了带孩子还要承担外孙子的家教、监督作业、代开家长会的责任。赵先生血压高不能过度劳累,老伴心脏病,不能受吵闹,可女儿已经张口了,不带外孙没办法回绝,只能勉为其难。好在女儿每跑一趟车有3天的倒休,能替他们一下,要不老两口真受不了。
其实,陪读当“孩奴”的不只是小学生、中学生家长。大学生陪读现象也不在少数,甚至在校园周围形成了“陪读村”。大学陪读家长,大多是收入比较高的阶层,父母辛苦挣下了钱,生活无虞,唯一的希望就是“望子成龙,盼女成凤”。这其中,不乏“富二代”,当然也有个别贫困家庭。在西安鱼化寨附近陪女读书的吴芳,她的家境就不富裕。她和丈夫离婚后,只身一人带着女儿从黑龙江佳木斯来到西安,她女儿考上西安一所民办大学,由于家庭贫困,她在学校附近村子花200元租了一间房屋。女儿在学校上课,母亲吴芳在学校打扫卫生,每月有700多元的收入,母女借此为生。
据记者调查,在西安大学陪读的家长大多来自山东、河北、辽宁、黑龙江、河南、山西、甘肃、青海等地,而中学陪读主要来自西安周边地区或省内边远地区。
巨额费用“孩奴”难以承受之重
对于“孩奴”现象,超八成年轻家长感到抚养孩子的经济压力太大,而养育费用水涨船高使一些家长沦为“孩奴”。很多受访者说:“没有经济能力,不能让孩子受罪”、“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把孩子生出来,不是害了一家嘛!”然而,也有人认为“孩奴”的产生是80后追求物质的结果,是被夸张的“孩奴”恐惧症。“孩子要吃好的,穿好的,孩子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奶粉都要原装进口”,“上学要上名校,望子成龙就给孩子上各种早教班。”他们认为,这都是物质压力下家长的“奴性”,是对高消费行为的普遍夸大。
中国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刊发了著名社会学家徐安琪的一份调研报告,称根据对上海市徐汇区的一项社会调查显示,父母养大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平均要花掉49万元。据相关资料显示,一个小孩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北京一般人家平均花费56万。记者采访时,虽无西安的数据统计,但经过走访诸多孩子家长,记者了解到在古城西安以中等家庭为例,培养一个孩子从出生到上大学所需的费用保守估计应该在40万元以上。而西安所谓的“孩奴”,主要由80后、40岁以上的中年人以及孩子的爷爷奶奶这三部分人群构成。
据专家分析,“孩奴”的形成既有心理因素又有现实原因,总的来说,三类父母容易成为“孩奴”:第一种是心理“孩奴”,父母对孩子要求过高,凡事都求最好,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第二种是现实“孩奴”,生子之前没有全面考虑经济状况,家庭收入赶不上子女开销;第三种是惯性“孩奴”,婚前大手大脚习惯了,婚后没有改变消费习惯,对家庭财富也缺乏规划,没有积累,造成“小事乱花钱,大事没钱花”。应该说,大多数家庭属于最后一种。
对于“孩奴”现象的消除和制约,没有灵丹妙药,只能劝说孩子家长,面对现实量力而行。套用一句老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父母为马牛”,投资教育孩子也应顺其自然,既不要娇惯孩子,更不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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